晋升上士

深夜的军舰内部，油灯昏黄的光线在金属舱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p>

泽法坐在桌前，厚重的战报和人员名单铺满桌面，墨水瓶旁搁着一支沾满墨迹的钢笔。</p>

这位“黑腕”其实也不是纯粹的战士，也有点战国智将的气质。</p>

“唉。”泽法揉了揉太阳穴，长时间的工作让这位以铁腕著称的中将也显出一丝疲惫。</p>

神之谷一战的伤亡远超预期，活下来的人不多，而能带回同伴尸体的更少。</p>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滑动，一个接一个名字被划去，功勋被分配，军衔被调整。</p>

直到……</p>

格恩·雷吉诺德·西格玛</p>

看着这个名字，泽法的笔尖停住了。</p>

“格恩……”他盯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p>

按理说，一个西海支部的二等兵，能在神之谷活下来已是奇迹，更别提带回上级的遗体。</p>

按照常规，这样的表现足够晋升为下士，从士兵进入士官阶层的最低一级。</p>

可不知为何，泽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p>

太巧了。</p>

在所有人即将撤离的最后时刻，格恩背着德里克的尸体出现，浑身浴血，言辞悲壮。</p>

这一幕太过完美，完美得……像是精心设计过的表演。</p>

泽法放下笔，指节轻轻敲击桌面。</p>

脑海中，格恩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尤其是他那悲伤的模样。</p>

“副官。”许久，泽法突然开口。</p>

“是，中将！”站在门口的副官立刻上前。</p>

“西海支部的情况，你了解多少？”</p>

副官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腐败严重，军官买卖职位，士兵贿赂上级逃避任务的情况很普遍。</p>

像格恩这样无背景的士兵，四年才升到二等兵……要么是太老实，要么是太聪明。”</p>

泽法眼神一沉。</p>

太老实的人活不过神之谷。</p>

太聪明的人……却懂得如何利用“悲壮”来谋取利益。</p>

“而且属下怀疑那个德里克的尸体，也是他……”</p>

“嗯？”面对副官的这个话，泽法面色沉重，“那孩子的悲伤不是假的！”</p>

“我这一生，遇过很多人……奸诈的，狡猾的……</p>

我不愚蠢，但那孩子当时表现出的悲伤，真正的发自于内心的！！”</p>

“发自内心吗……”副官愣了愣，抿了抿嘴唇，不再言语。</p>

而泽法训斥自己副官后，再次看向格恩的名字，沉默片刻后，突然冷笑一声。</p>

“有意思。”钢笔重新落下，在功勋评定栏上重重一划</p>

原定晋升：下士（士官最低级）</p>

修改为：上士（士官最高级）</p>

副官瞪大眼睛：“泽法中将，这……”</p>

泽法合上名单，声音低沉：“西海需要整顿，而整顿需要刀。</p>

一把足够聪明、足够锋利的刀。”</p>

他站起身，走向舷窗。</p>

月光下，海面泛着冷光，如同某种无声的预兆。</p>

“至于这把刀最终砍向谁……”</p>

泽法的嘴角微微扬起，“那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p>

这个孩子，有一颗正义的心……只是他没有摸清自己的正义罢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