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红撇了撇嘴，

说道，

“这机会，

我才不要哪，

你要是实在喜欢，

我可以让给你。”

袁耽笑了笑，

说道，

“孙姑娘又说气话了，

这京城里的流言很密，

我可是听说，

归命侯想拿你们姐妹，

做筹码赌一把大的?”

孙小红回眸一瞪，

说道，

“你们杀的人还不够多嘛？

报应还不够大吗？

江山都没了半壁，

怎么就对我孙家还是放心不下?”

袁耽说道，

“这不得不令人深思哪，

你说这顾陆朱张四家土财主，

不过是年头长了些，

谁给他们的底气，

要和朝廷周旋哪?

啧啧，

真是好难猜啊？”

孙小红说道，

“你们怎么能如此言而无信，

之前说好了的，

守住了东宫，

就放我们自由身。”

袁耽撇了撇嘴，

问道，

“哪你们守住了嘛？”

孙小红说道，

“你们也没说是几路大军合围东宫啊？”

袁耽摆了摆手，

说道，

“往事不追，

还是说眼下的吧。

孙姑娘有什么打算。”

孙小红哼了一声，

说道，

“我能有什么打算，

依命行事呗，

没办法，

谁让全家老小的命，

都在你们手里攥着，

袁公子，

你也别看我笑话，

依照我对这些人的了解，

他们对你也是一样的。”

袁耽笑了笑，

说道，

“孙姑娘可知道，

这赌之一道，

最要紧的是什么?”

孙小红摇了摇头，

问道，

“我从不赌钱，

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赌道。”

袁耽看了看孙小红，

从鞋底拈出一枚铜板，

说道，

“就是任何时候，

都要给自己留足了翻本的本钱。

孙姑娘，

你的本钱留足了嘛？”

孙小红看了看自己，

问道，

“我?我有什么本钱，

无非就是这一副躯壳。”

袁耽一皱眉，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问道，

“怎么?

孙姑娘也去过长干寺，

听道深大师讲过佛理?”

孙小红说道，

“怎么你们去得，

我就去不得?

再说这轮回的法门，

我比你们更需要，

你知道那种，

活又活不成，

死又不敢死的煎熬嘛？”

袁耽摇了摇头，

说道，

“看来我帮不上你，

只能劝你保重了。”

孙小红挤出个笑容来，

说道，

“你肯听我说这些，

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再说，

那本钱到底是什么？”

袁耽说道，

“今天宋姑娘找了条新船，

景色倒是不错，

就是这‘顾’字有些大煞风景。”

孙小红一听就明白，

说道，

“多谢袁公子赐教。”

袁耽点了点头，来在了里间，

看到父亲袁耽，

正陪着司马绍对弈，

旁边只坐着宋袆一女，

倒是雅致了很多。

司马绍看到进来的是袁耽，

说道，

“袁令，虎父无犬子哪？

太真这离了京城，

我身边缺一个好帮手，

你看，

能不能让彦道来补了这个缺?”

袁冲赶紧说道，

“殿下，

这太子中庶子之位，

无一不是名士大儒，

你说，

就阿耽这小子，

一个京城的赌棍，

要是出入殿下的东宫，不是坏了殿下的名声?”

司马绍摆了摆手，

说道，

“智者争实、愚者争名。

袁令以赤诚待我，

我总不能真让彦道守花船吧？”

袁冲不好再推辞，

看向袁耽。

袁耽一拍胸脯，

说道，

“既然殿下看得起我，

那我就敢做，

来得时候我就想好了，

殿下这么好的圣君，

屡次遭受小人暗算，

我就要学豫让，

报殿下知遇之恩。”

司马绍连忙摆手，

说道，

“哎，彦道，

这就不必了，

这京城里，

没有人要害我，

我刚才可能有些鲁莽了，

现在一看，

你还是现在花船上锻炼锻炼，

这中庶子的事情，

咱们以后再说?”

袁耽叹了口气，

说道，

“哎，殿下太过仁慈，

要是依了我的心意，

定让他血溅五步。”

司马绍摆了摆手，

说道，

“袁令先到前面支应着，

我和令郎说几句话。”

袁冲转身离开，

司马绍说道，

“你倒是会将我的军，

还要当豫让，

你想去杀谁？”

袁耽笑了笑，

说道，

“殿下，

臣是说，

能帮殿下除去心魔。”

司马绍指着下了一半的棋盘，

说道，

“那你就接着下。”

袁耽看着棋盘，

说道，

“殿下，

看到这棋盘，

我倒是想向殿下保举一人。”

司马绍眼睛都没抬，

说道，

“江虨?

今天你已经是第三个举荐他的人，

他到底花了多少钱，

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卖力。”

袁耽说道，

“殿下英明，

知道臣不爱钱，

臣要是想花钱，

随时都赌得来。”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那你说，

这个江虨，

好在哪里？”

袁耽说道，

“好就好在，

会对弈，

听说打遍京城没对手。”

司马绍这时候抬了抬眼，

问道，

“连你也败下阵来了？”

袁耽说道，

“稳输的棋局，

臣一般不下。”

司马绍点了点头，

问道，

“你的意思是，

我这边喝着花酒，听着小曲，

抱着美人，

最好再沉迷个对弈，

那样废物形象就立起来?”

袁耽摇了摇头，

说道，

“臣和他们不一样，

臣举荐江虨，

是因为敬豫到了学棋的年龄。”

司马绍眉头一皱，

问道，

“谁家的敬豫。”

袁耽说道，

“当然是王家的敬豫。

现在才三四岁的样子，

王家已经没人教得了他了。”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你是想让我派江虨去缓和一下关系?

这会不会暴露我的心思?

让这些布局都白费了？”

袁耽摇了摇头，

说道，

“殿下多虑了，

即便殿下什么都不做，

就没人怀疑了嘛？

与其鬼鬼祟祟被人查到，

不如光明正大的讨好。”

司马绍再次点了点头，

看向宋袆，

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

宋袆急忙摆手，

说道，

“殿下折煞小女子了，

这官场里的应对，

可不是小女子能窥见的，

小女子还是多酿些好酒，

填填殿下的馋虫。”

说完话，宋袆也起身离开，

司马绍这时候才说，

“彦道，

你有把握嘛？”

袁耽点了点头，

说道，

“这也算给那些宗亲们一个教训，

告诫他们，

不要踩过了界线。”

司马绍身子往后一靠，

说道，

“那就做得干净一些，

最好是意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