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辞已经停了下来,跟他一块儿的两人终是忍不住捂着胸腔大口咳嗽着。而反观顾辞却只是轻咳两声,他双手伸向正缓缓飘落下来的无根花。
蓝白色的花此刻已经变得纯蓝,它周身的光辉始终未散去,在目前满是白色的世界里散发着耀眼的光。
与此同时,所有人向着他们的周围看去,能很明显地看出白气正迅速地散开。
因为白气散开的缘故,周遭的一切便在此刻暴露了出来。血与各种各样的尸体到处都是,瞧去,水潭对面的朱郝与剩下的几名弟子还在与犼兽拼命打斗着。
此时正难受的余曙刚好偏过头来瞧见了离他们不远处的贺南温两人,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便立刻向着顾辞那处看去,
心底不禁暗道:不行,这花如此恐怖,若真被顾辞拿到,那定是要借此趁机报复自己,他必须阻止他!
余曙赶忙跑向顾辞,伸长着手想要去抢夺那花,其余三人见状皆是一愣,而叶飞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只听见他对着余曙大吼道:“余曙,快停下来!”
顾辞的目光与注意力本来就都集中在身前的无根花上,而面对余曙这突如其来袭来的手简直是毫无防备。
就在他瞬间变脸想要阻止余曙时,余曙的手却抢先一步十分凶猛地碰到了花。只一瞬间,那无根花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它周围的蓝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个细小蓝团,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崩炸开来。
“嘣!”
站在水潭之外的人皆是被那股巨力给震开了不远,因贺南温正发着高烧且浑身没劲的缘故,她则是被震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才停下。
而离无根花最近的三人则是直接从水潭中央被崩出了水潭之外。
贺南温侧躺在地上,在即将闭上眼睛时,只看到三人被砸在地上接相口吐鲜血,而修行最弱的吴川则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大夫,这样真就没事了吗?”
朦胧中,耳中渐渐传来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贺南温迷糊地半睁开有些微微发痛的眼,只见她捂着昏沉的脑袋强撑起身子向着一旁站在她床前的模糊人影看去,无力着开口道:“是阿娘吗?”
闻言,背对着她正跟一布衣老朽问话的妇人有些吃惊地回过头,一双眸子里满是惊喜。
她跨过老者一手扶着贺南温一手摆弄着她身后的枕头,为了不让她受凉,她还走到不远处的柜子中再拿出一层被子铺在了贺南温的身上。
见此,白锦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轻轻捂着贺南温的手叹气道:“多了一层棉被就不会冷了。”
“可是我热。”贺南温浅笑着喃喃,语气中多了一丝暖意。
听便,白锦担忧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但她的口中却没说出一句重话,而是一直都在苦口婆心地轻声劝她,“热就对了,吃了药全身捂出汗然后再倒头睡一觉,发烧很快就会好了。”说着,她便从一旁的桌子上端来了一碗褐色的药汤。
瞧着那碗药,贺南温却许久未接手,她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妇人,心里有些难受。
其实她们并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可每次自己一身伤回来时,在这凩嶱山庄乃至她的整个生命里,只有眼前之人忙前忙后地帮助她、担心着她,也只有眼前之人真心地对她好……
现在想想,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阿娘的这份情。
瞧见贺南温半天都没有动,白锦以为是她浑身没力气,于是便舀了一勺拿到嘴边吹了吹递到她的面前,轻声道:“喝吧,喝了很快便会好了。”
瞧见贺南温乖巧喝药时,白锦轻叹一声,便开始讲述起了她晕倒后所发生的事:“你说你昏迷了这整整一日,门派中也是发生了不少事。听闻此行派出去了这么多弟子,真正回来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而那个叫什么余曙的小伙子至今都昏迷不醒,听说那边都急死了。”
见贺南温喝完,白锦便随手放回了木桌上,叹气道:“而你爹气得这几日也是一直在发脾气……”
闻言,本来还在猜测余曙情况贺南温顿时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白锦看去,随即迅速直起身子急道:“那娘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
话还没有说完,白锦便是猜到了贺南温想说的话。她赶忙打断着说道:“没,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贺南温:“……”
贺南温不动声色地朝着白锦的手臂瞧去,直到瞧见一片若隐若现的绯红后,少女的一双眸子逐渐黯淡了下去。
尽管外面穿着干净华丽的衣裳,可里面的那件单薄却白衬上却漏出了一点似血一般的红色。
贺南温眼尖很快便瞧见了,她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妇人,心里不禁泛过一阵难受,可见是有多慌张,才连内衬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忙来照顾自己了……
贺南温知道阿娘不想让自己担心,于是忍着心里的酸楚缓缓凑前握住了白锦的手,忍着自己不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开口感谢道:“谢谢娘。”
闻言,白锦带着笑有些疑惑,只听见她缓缓开口:“谢我作甚?”
“谢谢娘的…药……”贺南温不慌不忙地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