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自己错哪了?!”
巾咏皱起眉头,沉默不语。她不明白,自己何错之有?
“小孩就是小孩,一来就给我添麻烦!”九妈兴许吆喝惯了,敞开嗓门喊这么久都不见累,“给我听好,小孩,下面是我的叮嘱!第一,不准在外人面前叫我薛九!第二,不得透露九公子坊内部的任何人和事!第三,不管你去哪个山院,一旦空闲,必须回九公子坊!第四,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许问原因!第五,把你这十年的债务还清!记住了吗?”
巾咏呆呆看着这位肥壮的九妈,不作任何回应,她还不能理解短短时间内发生的这些事情。
首先是九妈她这个人。她有在西郊林舍远远见过薛九几面,那时候她还不长这样,没想到这几年时间她如此放飞自我。
其次是她提的这些要求,没有一个是她想得清楚的,就比如说最后一个。
“我今天才和你正式见面,何时与你欠下债款?”
她问题一出口,就已经违背了九妈刚才提的第四点叮嘱。
“小孩,你以为你在后山生活近十年花费的钱都是安在竹林里捡来的吗?!”九妈反问。
巾咏竟无言以对!原来以前她去西郊林舍,都是去给安姨送银子的啊!
“那我现在负债多少?”
“十万两银。”九妈轻描淡写。
“十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
“本金加利息,就是这么多。”
巾咏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钱袋里仅剩的三两银子……
“口说无凭!”她选择最后挣扎一下。
“不信你就写信问安啊!你多延些日子,对我有利无害!”
巾咏恼极了却不得不服气,安既然叮嘱过她,来到这里听从薛九的,那她说的,也不会有假。她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为我工作吧,小孩。我可以考虑给你降降利息。”这句话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
“为你工作,我何时能还清?”
“十年吧。”她依旧轻描淡写。
“十年?!”
照这样子,后山的闲适生活从此要与巾咏无缘了,她难过至极。她本打算拿完文武格牌就直接回去的!
九妈看到巾咏还愣在那里,很不开心,又吼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放下东西干活去啊!”
巾咏手忙脚乱,把身上包裹随便丢到一旁。
九妈没有理会她的慌张失落,转身回楼上,只留下刁蛮的声音在酒窖里回荡:
“一字不落地记住我给你的叮嘱!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别怪我加利息!要是被我发现你偷懒怠慢,也别怪我扣你工钱!到时候,别说十年,二十年你也别想回去!”
巾咏看着自己身上这套昂贵衣物,不禁感慨:单你就够我工作几年了吧……不过,薛九这人的脾气和苍老道倒挺像,说话只顾自己、还老喜欢叫人小孩,不过还好她比那苍老道会说正常话……
在九公子坊忙活半天,巾咏也懂了不少这里的规矩。九公子坊会为工作的人统一准备坊服,而且每种款式使用期限和举办流月宴的期限一样,都是每十五日一换。就好像对他们来说,每月的十五和三十都像是新的开始,如过年一般。
九公子坊所有出口,包括门和窗,都有门侍和窗侍。他们和服务的其他侍者一样,由九妈亲自筛选,都是九妈非常认可的人。
一楼是九公子坊的主要营业区,每日均对外开放,卯时开始,申时结束。提供酒水、糕点、茶样、果品等物品的买卖,主要以卖酒为主。右侧是制作室,属于制糕点、调酒品、配茶方的地方。
二楼仅供流月宴,只有每月十五、三十开放待客;虽然流月宴每月只有两次,但筹划和准备需要费不少功夫。
三楼是流月宴相关物品暂放、坊服存放以及表演者们准备的地方。
四楼他们没有介绍,只是跟巾咏说她不需要知道也不能涉足。
虽然九公子坊空间很大,但只有客区即一楼和特定时间的二楼才对客人开放,其他地点都一律禁客。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
九公子坊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是:
坊门之外,穿着打扮高于最低酒品的,都是客人;高于最高酒品的,都是贵人;低于最低酒品的,不认人。
她回想起在坊门前与门侍大叔的拉扯,搞这么复杂,原来是自己在他们眼里“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