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写的‘吃不完’,‘肚不饿’,‘夜不寒’;门上写的‘有饭吃有地睡有钱挣’,‘吃饱!喝好!’;这边墙上还有写‘饿死不如直接死!’……”
她在有字迹的地方转了一圈,把有关联的可辨认的话语串在一起。
她和云傲伫立不语,但他们心中都明白,这个庇护无家之人的庙宇没了,庙宇下的饥寒交迫的人,也没了……
“巾咏,我们来了!”庙外传来依影的声音。
“嘭!”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巾咏和云傲躲到门外。
年全砸的残像倒了,他拿到了那个压在文曲星裙边缝隙里书籍,高兴地冲出尘烟,得到秘密棋谱的兴奋让他暂时丢弃了洁癖情结,任那些尘土沾满全身。
他跑到云傲他们面前炫耀,“云傲你看!我做到了!”
巾咏看着他摇晃的棋谱,里面的纸张时不时展开,她发现了端倪:
“年全,恭喜你。”她很客气地祝贺,然后遗憾告诉他,“可它里面是白纸……”
和依影一起回来的青娥看到年全全身是土灰,直接抚掌大笑,笑声在残庙里绕来绕去。
“你这哪里是老师的儿子,简直是他的狗子!哈哈哈!”
青娥完全不顾年全脸面,无情嘲讽起他来。
年全瞪了青娥一眼,不再理她。她说话要么有讽、要么有刺,他最讨厌了!
一旁的依影可见不到自己老师的儿子受这种委屈,立马掏出手帕递给他,让他把脸擦干净。
年全不识趣地推了回去,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
“外息弹灰是无涧基本功,这点东西算什么!”
他话语落下,身上的尘土便四散而去,全身恢复干净。
旁边四人中,除了青娥没意识到年全会有这番操作,其他都运了外息当屏障以隔绝烟尘。
青娥被呛得直咳嗽。
“严年全你故意的吧!”
年全给她做了个鬼脸。他不爱和青娥说话。他以前尝试过和她说理,可总说不过,后来就再不想跟她对上话了。他实在不懂自己父亲为什么要收这么一个徒弟,本事差,嘴还毒!
“依影、青娥你们两个有在东街查到什么吗?”
看着氛围就要着起火来,云傲及时灭火。
“没有。”青娥边答边弹灰。
相较青娥来说,依影就说得比较具体了。
“东街没有人,我和青娥就兵分两路。她在东街查可疑,我去了府衙附近的西街。从那边的人打听到,这旧文曲庙里死的大部分人都是西区的人,常常会在西街活动,可他们却都死在了东街。当我问及这些人的身份时,那人说多是乞丐,常在西街乞讨……”
“乞丐”二字引起云傲注意。
“我去这趟也就打听到这点消息。那边官府查的严,不少人还被禁口了。”
给依影透露消息的是一个带着孙儿的老乞丐,依影在西街角楼碰到了他们,便施舍了些银两,他们感恩怀德,因此冒险告诉她这些信息。
“我和巾咏在这残庙里找到的,除了年全手里的书,也只有地上墙上的那些画迹。有的画迹像字、有的不像,我们猜测这些画迹多是贫识之人写的,他们在这里栖身。”
云傲将他们查到的情况分享,“如果西街给你的消息是真的,那这里住的,就多是乞丐。”
“他们为什么要从西街跑到东街来?西街没有庙宇吗?”巾咏不解。
“有是有,但府衙不让。西区禁止拜庙。”依影已经摸清了西区的情况。
“看来明天我们得去西区看看了。”
云傲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调查有了眉目,巾咏却还有一事不解,她把年全手中的书翻到中间……
“巾咏,我知道这书没字,你不用翻过来了。”年全说得有些委屈,觉得自己之前白干了。
“年全你再运一遍外息。慢慢释放,别急着收。”
她在年全弹灰的时候看到了惊喜的东西,因此建议他照样子再做一遍。
年全慢慢释放外息,外息覆盖手中书籍,那白纸上居然显现出字迹来!!!
“年全!棋谱!”云傲惊叹!
听到是棋谱,年全心情一激动,外息唰一下便回去了。他定睛再看时,字迹就没有了。
“这本书可以载息啊!你捡到宝了!年全!”依影看出真相。
巾咏之前只是随口一说,万没想到,这书还真就是棋谱!觉得离谱又庆幸。
其他人觉得神奇,都试着用外息显字,可都没有做到。
“这书,非你莫属。”
云傲拍拍年全肩膀,真诚祝贺他。如果这真是什么旷世奇谱,那他离“天下第一棋手”的梦想就又进一步了。
年全也明白这一点,感到欣喜雀跃。当然,他最感激的,是巾咏。他爽快地对她说:
“巾咏,我欠你个人情,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尽管说,我一定帮!”
“下次查案冲锋在前如何啊?”
“……”
年全突然的沉默换来了其他四人不绝于耳的笑声,从文曲残庙逐渐扩散出去,吵飞了一旁树上停歇的鸟。
戌时过半,五人来到宜中客栈落脚。
依影说,这个客栈是樊富英的父母开的。虽然樊富英没有把父母接到越都去,却让他们经营着宜城最大的客栈,听说是他们习惯了干活,不想到越都过清闲日子,主动要留下来的。
当在客栈里遇到矮胖质朴的老板娘时,巾咏这才敢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樊富英,就是她的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