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背着孟初染,亦步亦趋地融入往来行人之中。他们看似年轻的皮囊,在旁人看来却是有种寻常老头老太的感觉。
搞不清这错觉的源头是来自哪里。
夕阳的余晖,刚好落在孟家宅院大门前的阶梯下,就将踏进夜色的阴影。
孟初染从姜墨背上下来,在门前驻足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是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位年迈的管家。
“近来孟府不见客,二位请回吧!”
老眼昏花的管家,在夜色的遮蔽下,越发的看不清来客的模样。许是瞧着年轻,把他们错认成为孟家老爷的学生。
“项伯,是我初染!您不记得我了吗?”孟初染强装乐观地打招呼。
“你是……初染?”
管家项伯凑近了些瞧,好一阵子后,这才惊讶拍手高声呼唤。
“哎呀……!还真是初染回家啦!快来人去把叫老爷来,就说三小姐回家啦!”
孟初染也是孟家最小的女儿,是在孟家安定后出生的,没有和她的兄长那样,从小就跟着孟父东奔西走、颠沛流离。
她也因为幼年时备受宠爱,日常生活里都是锦衣玉食,这才养出了如今这副出挑的容貌,不似寻常士大夫家的女儿。
好在是没有被宠出娇惯的脾性。
即便备受宠爱,但孟家对于孟初染的要求也相当严格,“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每一种她都有过涉猎。绘画,最为出众。
哪怕她的名字,也是取自名篇中的“出淤泥而不染”。
她被赋予了极高的期许。
可惜,孟初染仍旧没有达到所谓的“才子佳人”的标准,或许这便是她自小就略显怯懦和自卑的原因所在。
项伯吩咐好下人,就向孟初染嘘寒问暖了几句,而后才注意到姜墨,又是凑近仔细打量了许久,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是小姑爷?”
小姑爷?
这个奇怪的称谓使姜墨挑了挑眉。
看来在姜孟两家人的门房下人,并不是特别清楚“表面婚约”的事情。或者说,他们都被交代过,要注意面上的称呼。
不过这些,现在都无所谓了。
姜墨礼貌地点头称是。
紧接着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迎了出来,已然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老人看向自家女儿的眼神,仿佛是瞧见了稀世珍宝。
父女相见的剧目过后。
姜墨与孟初染就随着孟父进入了庭院。
庭院比起姜家要显得更为雅致,水池假山齐全,还种着各色的花朵。
可惜,
无论是宜人景色,还是在表面上摆出喜不自胜的模样,都没法掩盖住,老人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哀愁。
“爹,我娘呢?”
孟初染显然无法忍受这种伪装,即便这是父亲的好心,不愿看见女儿难过。
“初染啊,你不该现在回来的……”孟父最终还是泄了气,神情转为疲惫。
孟初染疑惑不解:“为什么不该回来,难道我不该回来见娘亲最后一面吗?”
“你娘会好起来的……”
老人坚持着无效谎言,是在恐慌自家女儿难以承受住打击。
他了解自己的小女儿,知道她胆小而怯懦,需要一定的情感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