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血盆大口像是对着猎物虎视眈眈许久的猎手一样,呼啸着向着哭同异狠狠啃食下,疯子和亥沉将它身上一切能装进肚子里的东西都没有放过,口中大肆撕咬着一条接一条的手臂。
撕咬,吞下,撕咬,又吞下。
一时间黑血在哭同异身上疯狂四溅,在一个又一个被疯子撕扯开的伤口中如小泉般喷涌而出,将它淋成个活生生的血人,再配上它那诡异的造型,宛如怪异的雕像。
随着疯子和亥沉在他身上疯狂啃噬的推进,哭同异终于勉强挣开了一点点封印,胸腹口的枯木嘴巴微微吐着惊怒的声音:“该死的一仁子!!”
亥沉裂缝中吐出条漆黑手臂一掌将它的嘴巴拍得细碎,口中嘎嘎狂笑:“老玩意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迟早有一天咱们会到你那破天上,把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全吃了噫哈哈哈哈哈哈!”
残肢断臂如凋零花瓣一般,在黑白色的天地间不断溅起,哭同异的身躯好似一朵诡异怪形的绽放之花,疯子便是那雕花匠,在它身上通过啃食将它的余晖尽显,黑血从它的身上流出汇聚在一起,渐渐地将光幕阵法内的大地尽数覆盖,远远看去好似一片黑色的湖泊,湖泊中露着那些还未被波及的地巫雕塑,在黑色湖泊中跪着,或仰天拥抱,或跪地祈祷,中心却是那在祭坛上快要被疯子吃尽的哭同异。
光幕外,守着阵脚的五人抬头看着阵法内癫狂撕咬的疯子,皆陷入了沉默,他们没有料到疯子死后又活了过来,本来看到疯子未死时的几人军心大振,却不料下一刻疯子却像条野狗一样伏在那巨人身上疯狂啃噬,不禁看着他呆滞住。
好半响后几人耳朵边才传来仇平颤抖的声音:“六妄,六妄大人他,他,是人吗?”
仇平说完这话后,几人间并没有再多的交流,皆被疯子那疯魔乱舞的模样震慑住,好似失了心神一样看着阵内的地狱之景。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公依然被厚重得喘不过气的黑云盖着,小雨依然潇潇下个不停,唯独阵法内的黑白天地里依然静止,依然如一幅画一样,除了疯子。
此时哭同异那原本巨大无比手臂组成的巨人身躯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祭坛边缘还零散挂着几只被黑色浸染的手臂,黑色湖泊淹没过下方跪伏着地巫们的半身,疯子站在祭坛顶上,怔怔看着身下的黑色湖泊,黑白交织的左眼中莫名流出一道清泪来,直坠而下。
亥沉的黑手将最后一条手臂收进裂缝中,不禁从裂缝大口中打了个响嗝,忽然发现疯子的异常,却没有出声打扰他,反而安安静静的合上裂缝静静等待他。
黑白色的两个瞳孔不断在他左眼中旋转,眼泪也不停地往下落,好半响后疯子才缓缓抬起手来擦了擦眼泪,脚下狠狠一踩,将身下的高大祭坛踏得粉碎开来,烟雾弥漫。
疯子从黑色湖泊中慢慢走过,全然不管身边的地巫,他很清楚,困在阵内的地巫们,在阵法成型的那一刻早已死去,眼下只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
黑色湖面随着他的走动当起阵阵涟漪,天地间安静地只听得到疯子走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