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一的神魂在崩溃边缘,却被这声枪鸣震得清醒几分。他看见焚城铭的每一枪都不带多余法则,纯粹以枪意碾压,枪尖所过之处,血煞领域如同黄油般融化,连金身境的自愈能力都被压制。这才是真一境的恐怖——随手一枪,便是法则的具象化。
“本座和你拼了!”血幽子知道不敌,突然掐碎胸前的青铜魂灯,七千具尸傀同时自爆,血河掀起万米血浪试图阻挡。但焚城铭的铭枪突然化作实质,一枪贯穿血浪中心,枪尖直指血幽子眉心。
生死关头,血幽子祭出压箱底手段——十二具金身境尸傀从血河底部浮现,组成本命替身阵。铭枪刺穿其中一具尸傀的瞬间,他的本体化作血雾遁走,临走前不忘抓住神道一即将消散的神魂,笑声中带着不甘:“焚城铭,本座的血帆已种下荒主主魂,来日定让你……”
“想逃?”焚城铭的声音第一次冷下来,铭枪突然分裂成万点星火,在宇宙中织成天罗地网,“当年你在黄泉星域屠我三千同门时,可曾给过他们逃的机会?”
然而血幽子终究是金身境强者,万象遁法发动的瞬间,血雾已穿过三万公里星域,只留下一道血煞残影。焚城铭皱眉,知道再追下去也难以击杀,转身走向神道一的躯体。
此刻的神道一,肉身已残破不堪,胸口的命核彻底碎裂,本源细胞散落成点点金光。焚城铭轻轻拾起他的手掌,发现掌心还刻着未完成的“荒”字道纹,太阿残刃的方向感告诉他,那把刀已带着荒典传承飞向地球。
“傻小子。”焚城铭叹息,指尖掠过神道一眉心,试图留住最后一丝神魂,却发现早已被血幽子的锁链拽走。他抬头望向血雾消失的方向,眉尾剑痕渗出鲜血,“血域氏的炼魂术……也罢,先送你回家。”
他抱起神道一的躯体,铭枪突然发出清鸣,枪尖指向地球方向。作为真一境强者,他能仅凭肉身横渡星河,每一步都跨越数十颗恒星系,白发在星际风暴中猎猎作响,月白长袍上的大夏龙纹时隐时现——这便是曾在妖界七进七出的白衣封使,枪出则妖血逆流,身退则星河失色。
三日后,大夏庆渝市上空。
焚城铭站在嘉陵江畔,望着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手中的太阿残刃此刻已恢复完整,刀身上的荒典符文闪烁着微光,仿佛在寻找什么。他忽然轻笑,将刀随手一扔——不是御剑,不是传送,而是像扔一块石头般,让刀坠入江水中。
“叮——”
刀身入水的瞬间,嘉陵江的江水突然沸腾,千万条金鳞鲤鱼跃出水面,围绕着太阿刀旋转。焚城铭知道,这是荒典与地球法则的共鸣,刀会自己找到该找的人——那个叫林子玉的女孩,或许就是下一位荒主的传承者。
“老秦,你看好的小子,倒是和你一样倔。”焚城铭对着星空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眉尾剑痕,那里还残留着神道一的神魂气息,“血幽子带走了他的残魂,血域氏的炼魂术……哼,本座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封一次血河。”
他转身,月白长袍被江风吹起,露出腰间悬挂的三枚青铜铃——那是从血幽子处抢来的战利品,此刻正刻着神道一的残魂波动。银白长发在暮色中渐渐变淡,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只留下嘉陵江面上,太阿金错刀的刀柄还在轻轻摇晃,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握刀的人。
而在宇宙深处的血域裂隙中,血幽子的血帆终于稳定下来。他望着主魂空位上闪烁的荒主神魂,嘴角勾起阴鸷的笑。神道一的残魂此刻正被七十二道锁魂链折磨,却仍在不断吞噬血煞法则,像永远喂不饱的饕餮。
“慢慢熬吧,荒主。”血幽子抬手,将一枚刻有“荒奴”的青铜印打入神魂,“等本座炼熟你的本源细胞,血帆便能横渡真一境领域,到时就算焚城铭再来,也要葬身血河……”
他不知道的是,在神道一残魂的最深处,那道被他认为已经屈服的本源火种,正悄然吸收着锁魂链的咒文。每一道痛苦的冲击,都在为火种添加燃料,那些被刻入的“荒奴”烙印,反而成为火种蜕变的养料——就像当初在居庸关吞噬妖修法则那样,荒主的神魂,从来不会真正被驯服。
嘉陵江底,太阿金错刀静静躺着。刀身上的荒典符文突然亮起,在江水中投下无数星轨倒影。正在江边写生的林子玉忽然抬头,看见水中倒映着从未见过的古文,那些文字仿佛有生命般,顺着她的画笔爬向画纸,最终在画本上凝聚成三个字:“来找我。”
她不知道,这是神道一在临死前,用最后一丝本源为她留下的路标。更不知道,这把看似普通的断刀,即将改变她的命运,让她从一个爱画烤肠的普通女孩,成为新一代荒主,在星河战场上,再次掀起吞噬万法的狂潮。
而此刻,焚城铭的铭枪已回到枪鞘,他正站在月球背面,望着地球方向的星光。万载岁月在他眼中不过弹指,唯有手中的三枚青铜铃,还在提醒他,这场与血域氏的恩怨,远未结束。真一境的强大,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就像神道一用生命铭刻的荒典,传承的意义,永远在下一个握刀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