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玉的铅笔在素描本上划出歪斜的星轨，烤肠轮廓边缘浮现出金鳞纹路——这是她第三次尝试将混沌气注入画纸。窗外飘来焦糊味，隔壁班的开源境新生正在用星火术烤红薯，烤箱爆炸的巨响震得玻璃嗡鸣，却比不上教学楼电子屏突然亮起的猩红警报：

【全球修真联合指挥部第72号动员令：炼陨境及以上修士即日起向地球防卫圈集结，违令者按战时条例论处】

“连炼陨境都要上了……”云阳咬着冷掉的烤肠，校服袖口的道字榜徽记黯淡无光，“三个月前还说‘凡人只需躲进地下庇护所’，现在连二境炼陨都要去填太阳系边缘的坑。”他忽然转头，盯着林子玉画纸上若隐若现的符文，“你姐姐是不是在火星舰队？”

铅笔芯突然折断。林子玉望着桌角神道一刻的“荒”字，想起七岁那年在孤儿院弄丢的银链——链坠刻着“安”字，和通讯器里那个每周给她转生活费的账号同名。三天前她在太阿刀残片里发现段模糊记忆：穿银色战甲的女人抱着遍体鳞伤的小女孩，在嘉陵江边哭着说“等姐姐炼成金身，就来接你”。

“林安，炼陨境二境，第三舰队‘苍蓝号’副舰长。”她摸出烤肠包装纸折的金蝶，翅膀上的星轨突然亮起，“她现在在柯伊伯带边缘，舰队通讯三天前断了。”

云阳的瞳孔骤缩：“柯伊伯带？那里离太阳150亿公里，血域氏的裂隙最近正在往太阳系外围扩张——”他突然掏出传音玉简，裂纹密布的玉简里传出嘈杂电流声，“听着！所有道字榜修士注意，木星防线崩溃，第七舰队正在向土星撤退，重复，木星……”

玉简“啪”地碎成齑粉。云阳的指尖在发抖，这个在预备班面前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声音比林子玉的铅笔还要颤：“我哥在第七舰队，开源境巅峰……可动员令说不征召开源境……”

“开源境是‘城市级’，在星际战场连炮灰都算不上。”林子玉想起荒典里的等级划分，刀上星轨突然在她掌心勾勒出星图，柯伊伯带方向有团暗紫色的雾正在蔓延，“炼陨境是大陆级，能硬抗导弹轰炸，所以他们要把能抬起万吨巨石的修士送去当移动堡垒。”

教室前门突然被撞开，穿白大褂的教导主任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泛着血丝：“炼陨境以上的学生跟我走！国际修真协会刚改了标准，二境初期也算！”他扫过教室后排的高个男生，“王浩，你上周突破的炼陨一境对不对？别磨叽，月球基地缺能扛陨石的肉盾！”

男生的书包“咚”地砸在地上：“老师，我才刚能举起五百吨！炼陨境标准是单臂万吨啊——”

“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了！”主任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法相纹身，“血域氏的‘吞星蛛’已经啃穿火星地壳，你们以为法相境强者为什么都派去守太阳？再不去，地球连自转都要被打乱！”

喧闹声中，林子玉的金蝶突然振翅，星轨纹路在玻璃窗上投出全息地图。她看见柯伊伯带边缘有个红点在闪烁，像被掐住脖子的烛火——那是姐姐的坐标。

“我去找她。”她抓起画袋，太阿刀残片在帆布下发烫，“炼陨境二境可以在太空生存，对吗？她需要荒典，需要能兼容万法的……”

“胡闹！”云阳抓住她的手腕，却看见她掌心的金鳞纹路正在切割自己的混沌气，“你连开源境都不是！星际战场的辐射能把凡骨烧成灰——”

“可我有这个。”林子玉翻开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星轨组成的传送阵，那是昨晚从太阿刀符文里“临摹”出来的。当她念出“荒”字时，画纸突然泛起微光，金蝶的翅膀扫过桌面，将烤肠碎屑聚成微型星舰模型，“神道一学长说过，荒典能把执念炼成刀，那我的执念……就是找到姐姐。”

云阳的手松开了。他看见画纸上的星舰模型正在吸收教室灯光，舷窗处浮现出林安的脸——和林子玉七分相似，却多了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

“小玉？”全息投影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林安的银色战甲布满凹痕，背后是破碎的星舰残骸，“别来柯伊伯带，第三舰队已经……”她突然转头，战甲肩部的警报灯爆闪，“该死！吞星蛛的触须突破第二道防线了，记住，去月球找‘焚城号’战舰，找舰长焚——”

画面突然扭曲成雪花。林子玉的指甲掐进掌心，金鳞纹路渗出金血，在画纸上画出更大的星轨阵。她听见云阳在喊“灵脉出血会死人”，却想起荒典第一页的烤肠教程：“用意念把混沌气揉进肠衣，焦了算我的。”

“姐姐在等我。”她咬住铅笔，星轨阵中心浮现出太阿刀的虚影，“炼陨境需要肉身抗天灾，可荒典不需要灵脉，它要的是……”

画纸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林子玉感觉有无数星轨钻进毛孔，在凡骨表面编织出金鳞铠甲。当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真空环境中，脚下是旋转的木星，远处柯伊伯带的暗紫色雾团里，有只千米长的蛛形生物正在啃食冰质小行星，每根触须都缠绕着血域氏的咒文。

“小玉！”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安的苍蓝号星舰只剩半截舰体，她正徒手拖着最后三名伤员，战甲胸前的能源核心已经破裂，银白色长发在太空中飘成旌旗：“你怎么进来的？这是炼陨境才能承受的……”她突然看见林子玉掌心的太阿刀残片，瞳孔猛地收缩，“荒典？你居然……”

“先别说这个！”林子玉的画袋在真空中膨胀，素描本上的烤肠突然活过来，带着星轨符文扑向吞星蛛的触须，“云阳说炼陨境能抗导弹，那能不能把这东西的触须砍断？”

林安的嘴角扯出苦笑：“炼陨境二境只能击沉小型大陆，这东西的触须是星域级妖修的肢体，连法相境的斩击都只能刮掉点皮——”她突然看见吞星蛛的触须在烤肠符文接触的瞬间冒出青烟，“等等，这是混沌气？荒典的吞噬之道？”

“是包容之道。”林子玉想起旧书摊老者的话，笔尖在画纸上飞速划过，这次不是烤肠，而是神道一刻在桌角的“荒”字，“学长说，先学会品尝人间烟火，才能吞噬万法。姐姐，你还记得孤儿院门口的烤肠摊吗？每次你偷偷带我去吃，都会把肠衣烤得外焦里嫩……”

星轨组成的“荒”字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吞星蛛最粗壮的触须。林安看见妹妹掌心的金鳞纹路亮起，那是连炼陨境修士都不曾拥有的荒典印记。她突然大笑，扯掉破裂的战甲，露出布满伤痕的脊背——那里纹着和林子玉掌心相同的星轨，只是缺了最重要的锁链末端。

“原来如此。”她单手握拳，万吨巨力在掌心凝聚，炼陨境特有的大地之力与荒典的混沌气产生共鸣，“爸妈当年没说完的话，原来荒主的传承不是选灵脉天赋，而是选……”

【紧急军情：月球背面观测到血域裂隙扩张，法相境强者李正阳战陨】

刺耳的宇宙警报打断了她的话。吞星蛛的触须突然爆发出强光，被烤肠符文啃噬的伤口处，竟长出了金鳞般的纹路——和林子玉掌心的一模一样。林安的脸色剧变，拽着妹妹躲进破碎的舰体：“糟了，这东西在反向吞噬荒典之力！血域氏的‘炼魂阵’能抽取修士的本源，他们早就盯上……”

“姐姐，你的背纹。”林子玉盯着那些残缺的星轨，突然想起荒典残页上的食谱，“你是不是很早就修炼过荒典？所以当年在嘉陵江，神道一学长才会把刀留给我，因为你们……”

“没时间解释了！”林安掏出枚染血的玉简，塞进林子玉画袋，“这是第三舰队最后的坐标，去找焚城号，找舰长焚——”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吞星蛛的触须穿透舰体，在她后背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记住，炼陨境的核心是‘肉身即法相’，你要用荒典把凡骨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