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拧眉:“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但事到如今,他们不出手则已,但凡出手,定是会让青城陷入险境的招数……”
话至此,他马上想到,对青城而言,最不能为外人所道的便是她的身份。
他道:“前些日子肃王妃找来曾给青城幼时看过诊的游医试探虚实,此人叫什么来着?”
“姜柏,妙济堂的掌柜。”
珩王眸光微闪,沉声道:“找到这个人,将他藏起来。”
荀湛一怔,渐渐明白过来,道:“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两人叙完话,荀湛出了景宁阁,一路向宫门处走。宫中的除夕宴依旧设在麟德殿中,经过麟德殿时,喧阗笑语声不断,他静静地看了一阵,转身离开。
殿内华灯映彩,玉盏流霞,丝竹声不绝于耳。
魏帝立拓跋璋为太子,之前支持怀王的朝臣们随风向而动,又转为支持拓跋璋。襄国公在朝中有不少门生故旧,回京后,他积极联络走动,倒是为肃王争取了不少支持者。朝臣们各为其主,泾渭分明,朝堂上暗潮涌动,不过因魏帝一向忌讳党争的缘故,诸人表面上倒是一团和气。
如今诏书和童谣一事传的沸反盈天,眼见着除夕夜陛下也没有将珩王解禁的意思,朝臣们忍不住各种揣测,可开宴不久,陛下便特地赐下几道菜,让人送到景宁阁中,这又让众人始料未及。
魏帝端坐正位,喜笑盈盈,奏乐歌舞时,他指节轻扣案几打着拍子,到尽兴处时则放声大笑,看起来心情极佳的样子。只有一旁的荣妃,知道魏帝是强颜欢笑罢了。
她倒了一杯酒,双手擎起,抬眸望向魏帝,一双眼睛盈满秋水,流露出几分娇媚。
魏帝心中一动,拿起面前的酒盏,两人举杯共饮,放下杯盏时,魏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荣妃轻声道:“臣妾知道陛下因童谣一事心情不佳,臣妾才疏学浅,实在不知如何替陛下分忧,不过臣妾觉得,此事并非珩王所谋。”
魏帝一怔,不由得看向荣妃。
事发后,他已经一连多日收到朝臣们的折子,都是在为珩王说项求情,他只当连荣妃也如此,心中不悦,语气沉下来:“荣妃也觉得珩王是无辜的?”
荣妃忽略掉魏帝阴沉的脸色,轻言细语道:“臣妾不过一个女子,所见所闻有限,看不懂人心,更无法辨别忠奸。臣妾只是在想,若这一切是珩王的布局,那他为何不提前安排好青城郡主呢?毕竟这么多年来,臣妾还是第一次看珩王如此紧张一个人。就如同当初臣妾有了身孕,正值怀王和兄长受罚出京,朝野议论不断,陛下担心臣妾的处境,便提出让臣妾去瑶光寺暂避一般……”
荣妃句句谦恭,却用一种最浅显易懂的道理提醒魏帝,珩王对诏书一事明显猝不及防,也许他并非整个事件的谋划者。